暴风雪、停电，3188米高原上的生死抢救

从医11年的张艺霁从没想过，手电筒的微光会代替无影灯照在手术台上。

4月3日16时，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持续了两小时的暴雪势头逐渐减弱。德格县人民医院手术室里，来自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援藏医生张艺霁及团队成员正在为因宫外孕破裂大出血的格桑（化名）实施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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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手术室突然一片黑暗：暴风雪造成了德格县全域停电。在暂时无法供电的情况下，巡回护士、麻醉师打开手电筒，一场生死抢救拉开序幕。

在手电的微弱灯光下，援藏医生张艺霁完成了手术最后的缝合。受访者供图

手电筒下的“生死劫”

4月3日，格桑捂着肚子走进德格县人民医院。她苍白的面色和冰冷的四肢让张艺霁开始紧张。“盆腔包块约11cm、盆腹腔积液、尿HCG阳性。”经过评估，张艺霁确定格桑是宫外孕破裂导致的大出血。

“她在术中急查血气血红蛋白只有48g/L，比正常孕妇的一半还要低。”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妇科主治医师张艺霁说。

因为格桑的血压心率正常，张艺霁当即决定在失血性休克代偿期的情况下，尽可能采用超微创方式实施经脐单孔腹腔镜手术。“女生都爱美，从肚脐做小切口手术，伤疤几乎看不到，而且创口小，感染几率小。”

在平原地区，这样的手术几乎都要用到单孔或多孔腹腔镜技术。但是对于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海拔3188米的德格县人民医院来说，单孔这种创面更小的技术还未开展。

张艺霁通过肚脐做了2cm小切口进入格桑体内探查，大量血凝块及积血映入眼帘。张艺霁吸除遮挡视野的积血，将大量血凝块挑到一边，精准找到破裂口后，在单孔腹腔镜下切除了患者一侧输卵管。术中，张艺霁发现，格桑的腹腔积血总共接近2000ml。

大量血凝块及积血的清理工作前后花了一个多小时，但在缝合的紧要关头，手术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雪域高原上长达两个小时的暴风雪，造成了德格县全区域停电。

张艺霁来不及等待医院紧急发电，叫上巡回护士张盛强和德格县人民医院的麻醉师辜敏打开手电，在微弱的灯光下，完成了最后的缝合。

将格桑推入ICU输血治疗后，张艺霁松了一口气。4月13日，经历了“生死劫”的格桑平安出院，她为张艺霁等医护人员献上洁白的哈达。

格桑（化名）的家属为张艺霁献哈达。受访者供图

“组团式”帮扶，传递腹腔镜技术

去年5月24日，按照中组部“组团式”帮扶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人民医院工作方案的要求，张艺霁和4位同事从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出发，来到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人民医院，成为四川省派出的首批“组团式”帮扶成员之一。

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领导高度重视，抽调精兵强将。团队一行包括消化内科、妇科、肛肠科、胸外科、儿科的专家。他们要负责将医学技术留在被帮扶的德格县人民医院。“我们从病历书写开始给当地医生做规范。”去年12月，张艺霁回到临床科室，在妇产科开展经脐单孔腹腔镜手术十余台。

医院原来腔镜手术开展较少、工具匮乏，张艺霁带着医生们自制简陋的Port装置，方便经脐单孔腹腔镜手术能够通过患者肚脐实现微创探入。“原本2000元的手术费，用这个装置只需要三四百元。”

德格县人民医院医生谢宇佩（左）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张艺霁（中）与格桑（化名）合影。受访者供图

在这里除了他们团队外，还有杭州市富阳区第一人民医院、成都市第十人民医院的团队在进行技术支援。为了将腹腔镜技术留在这个县级医院，张艺霁与同事伏清欢以及富阳区第一人民医院的孙杭医生一起开展了腹腔镜培训班，当天德格县人民医院妇科和外科的大部分医生都参加了培训。

德格县平均海拔4325米，张艺霁每次来到德格县人民医院时，都会出现高反的症状。“经常整晚失眠，需要适应一个月。”帮扶的一年里，她只回过成都4次，还都是因为考试和工作。

一年期满，张艺霁希望德格县人民医院的医生能够真正学会腹腔镜技术，让德格县的患者可以不用前往市中心便可得到救治。

新京报记者 郭懿萌 实习生 金芷怡

编辑 刘倩 校对 卢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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