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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鸣之书:权力与孤独,瑰阳之剑-2

日期:2023-05-29 01:45:58 来源:哔哩哔哩

雷古勒斯山北麓偏东方向,有一处较为独立的孤峰。

虽然较白狮堡主堡的海拔偏低一些,却地理位置极其险要,更可俯瞰整个东北方向的平原大地。拉贝泽林家族的先祖们在这座孤峰上修建了一座坚固不下主城的要塞高塔,与主堡仅有一座狭窄的吊桥相连。后来在联邦内陆的战事平息之后,托勒密公国的重点转向防御西面边境而来的“黑潮”,这座塔的防卫也逐渐废弃。

不过到了这一代托勒密大公时,古老破旧的要塞塔又重新得以修葺改建,在风中摇摆的吊桥被美观大方的白石拱桥代替,塔内也增添了厨房、寝室甚至于方便垂直移动的升降梯与斜坡。一切都源于这代拉贝泽林皇室中,有一位独自钟爱这处寓所的皇室家族的存在。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下午已过去了一半。从白狮堡主堡传来报时的钟鸣,踏着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声音,卷动的大红披风下的过膝长靴沙沙地踩着石子路,她独自叩响了要塞的大门。

一路伴随她同行的卢卡斯侍卫长与几名随从自觉地停在了桥梁尽端,离开塔的入口一段距离。他们知道,在这里居住的大人不喜欢纷乱的脚步和谈话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女仆欧内丝婷的身影在门里出现了。“罗莎莉·拉贝泽林大人,贵安。”她优雅地欠身行礼。“妹妹大人正在等着您。”

罗莎莉顺着高塔的台阶拾级而上,塔内的旗帜装潢和家具是她熟悉的样式,空气因为充足的供暖比其他地方还要更舒适一些,但不知怎么,来到这里就会不禁感觉到一股孤寂与冷清。大概是因为这里通常只住着一主一仆二人,而地处于孤立的高峰,附近也格外安静的原因吧。

大约上到最高的塔楼四分之三的高度,台阶尽头的通道变得和缓。通道彼端并不是什么房间,仅仅是一个不到两米宽的窄廊,尽头石墙上有一盏明亮的高窗。在那里有一位坐于轮椅中的少女,洁白的军服上加披了羊毛毛毯,背着身面对着高窗的她听到脚步,缓缓抬起了头。

“我亲爱的姐姐,终于等到你来了。”少女轻轻说道,她悦耳的声音使得寂静的塔内顿时增添了不少活泼的生气。

“艾尔!”

狭窄的通道并不足以让少女将她面向高窗的轮椅转过来,但也并没有这个需要。罗莎莉轻声走过去,从背后亲切地拥抱了自己的妹妹,艾洛蒂·拉贝泽林。

而作为回应,艾洛蒂皓齿微露,放下了手里几份文件,扭头轻轻亲了亲姐姐的侧脸。

或许难以置信,大公国与拉贝泽林家族的前途命运此时就落在这对平均不到二十岁的姐妹二人肩头,这在大公国数百年历史上绝无仅有。但幸运的是,姐妹二人都是各自领域凤毛麟角的不世奇才,当上一代大公夫妇猝然离世之际,二人挺身出来分头接手了大公国的政务和军务,在众大臣协助下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那段最困难的时期。

“有时真是不免嫉妒姐姐健康的身体啊,这么好的天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哎呀,这真不是在嘲笑姐姐吗。”罗莎莉抿嘴一笑。“我是想每天都出城堡外的市区走走,但还不是得留下来,耐着性子听会议上大臣们各执一词的争吵。唉,比起外面,有时甚至还会想跑进艾尔的脑瓜里看看那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说不定比外面广阔的天地更加有趣呢。”

“嘻……姐姐真会开玩笑。看来今天的会议有了一些眉目呀。”

“怎么说呢,那还是远不如艾尔你信里给我带来的消息要好。”

艾洛蒂从小就深深陷入书堆里,博览文史韬略,却也因为过于不顾身体和一部分先天原因,落下了难以医治的病根。从姐姐登上大公之位以来她便说服了姐姐,从主城宽敞的寝室移居到这偏僻清净之地,并依她的个人喜好改建成了一座小巧精致的住所,据其说是“不像姐姐那样可以习惯于士兵的脚步与操练声”。而在这塔内她独喜欢来到这一览众山小的高窗之下,由于这座山峰、这条走廊已是去无可去之地,鸟尽人寂,她可以静静一个人品茶读书或是思索政务,回到内阁会议上往往有突发妙想之举。她便将此处称呼为“峰回台”。

自己的妹妹是罗莎莉寥寥可数的可以放宽心态,把自己所思所想和盘托出的人。首先的原因是她们血肉相连的亲缘,望着面前类似的漂亮银发,类似的清丽动人的红色双眸,就有一种不需要说明的心心相印。另一点便是艾洛蒂·拉贝泽林在治国事务上无与伦比的天才智慧了,她可以称作是自己登上大公之位以来最信赖也是最欣赏的“军师”。两人可以在这个狭窄的地方交流上半小时一小时,如果需要更久,年轻的姐妹也可能移步到下面的房间中畅聊,品尝着女仆欧内丝婷的红茶和甜点,直到寻找到那最接近她心中理想的答案。

“不止这些。泽法尔家族的另外两个嫡系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了。为了安抚他们,我保证他们的核心产业的经营权不会受到剥夺,但涉及到走私牟利的领域王国仍会肃查,只留给他们一个自查处理的时间。同时,站在自身利益摇摆不定的卡尔诺卿,我在信中分析了他与泽法尔家族的利益纠葛,提醒他泽法尔揽权将会对他采取的公报私仇。他最终被我说服了。”艾洛蒂条条入理地说道,“他会将那批来路不明的货物交于王国暂时保管,直到把货物归属查个水落石出。”

“这两件事也终于尘埃落定,真是太好了。不愧是艾尔。”

“姐姐过誉了。其实姐姐能决心出面,全程主导对泽法尔家族不明财产的追踪调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但是,妹妹你也曾说,可能还有更好的办法……”

“或许吧。泽法尔在王国的利益链盘根错节,施行手术必定会引起其不满和王国的阵痛。但没有开始就没有往后,也就不会维护普通公民的利益,树立拉贝泽林家的威信。我就没有姐姐这样挺身出来的决心。”

“我只是无法容忍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横征暴敛,跋扈专行。”说到这里,罗莎莉却悠悠的叹了口气。“也许父亲在世会给他们更多的宽容,或是用更好的手段镇住伯爵吧,我真是顾及不到那么多。”

“但现在你是大公,亲爱的姐姐。在你即位这几年,泽法尔伯爵已经充分表示出他的倨傲无礼,在几乎每一件事上都蠢蠢欲动挑战王权。我们的关系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无论姐姐你做的是对是错,我都会坚定支持你的决策。”

“谢谢你,艾尔。”

姐妹两人再次聊到王国政令和用人方面的部署,在这个两大家族之间暗流涌动的关口,只要将重要的钉子一一凿实,泽法尔家族便无法威胁到年轻大公的王位,与此同时他的毒牙也将被逐一拔除,迫使他做回拉贝泽林家族身边忠实的看门利剑。看样子重要的话题已经讨论完了。

“艾尔,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嗯……姐姐。”艾洛蒂对着十指,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思索片刻。“我听说,姐姐昨晚亲临玫兰莎大剧院出演了,是真的吗?”

“啊……你已经知道了。”

“嘻嘻,倒没什么,姐姐一直劳于政务也是需要放松消遣的嘛。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姐姐能演一点《斯泰尔的杜尔铎姬》以外的……女主角不是那么悲剧的故事。”

不愧是轮椅中的侦探,她什么都知道了。罗莎莉饰演的剧中的女主失去了至爱,战场的胜利也成为了她人生的终点。年轻的女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沉吟了片刻。

“倒不是在意悲剧与否。不管悲剧喜剧,那都是曾经某时发生在这个世界上某个人的故事,或许是普通人,也或许是如你我这样的国之领主。我只是感觉,只有全身心投入戏剧角色的时候,仿佛才能做回那个真正的罗莎莉·拉贝泽林。”

“可是,姐姐现在可是一国之主哦。大公国的兴衰都挑负在你的肩上,你可不能够轻易倒下的。”

“艾尔……”

罗莎莉知道辩不过妹妹,也只好认输般的笑笑。不过她有些疑惑,妹妹从来都是不信邪的人,不知她为何要在这里提起此事。

“我知道啦。姐姐是同国民一样衷心的热爱着戏剧,所以才会被称为‘与托勒密心脏相连的女皇陛下’。正因为姐姐能力排众议做着真实的自己,因此才能维持着拉贝泽林一族世所罕有的,‘共鸣’之力量。”

“……”

最纯净强大的共鸣,来自于为所探求之物付出一切的本心。

在艾洛蒂·拉贝泽林拥有知识和记忆的十几年人生里,可以说让八面玲珑的她感到惊诧意外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而其中一件就来自于自己的姐姐,首次释放出“共鸣术”的惊人威力的时候。

那是在罗莎莉十四岁那年。在王国的庆典上,和过去十几任年轻的王位继承人一样,罗莎莉·拉贝泽林要经受她人生中一次重大的试炼。那天,她身着盛装、手执家传的“瑰阳”之剑,她便要在角斗场中独战五匹以上中级变异种而不倒。

换做是普通成年人,对付一个此种规格的变异种都是个问题,但对于世世代代以武功为荣耀,需要戍卫西境的变异种“黑潮”的拉贝泽林家族来说,这却是一条对于王位继承人是否合格不容置辩的考验。

据传,那时的罗莎莉已经熟练掌握了父母与侍卫长传给她的剑术,但那又如何呢?她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力气绵薄的少女。这几头外貌可怖的非人异种看上去只需一击就能将这个少女重创甚至残疾,她怎么可能独自面对五匹以上?

因此,当时就有足够能力制服变异种的皇家侍卫站在不远之处,包括侍卫长本人,以防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上有意外发生。拉贝泽林家更加年幼的艾洛蒂(体弱的她大概永远无法通过这个考验,也就与继承王位无缘了吧),以及来自泽法尔家族一位紫色头发的女孩,也坐在下面相隔不远处,紧张地攥着双手。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出乎大半数以上观众的预料。就在罗莎莉“瑰阳”出鞘的一刹那,强烈的辉光笼罩了全场,如同一枚太阳诞生在角斗场正中。

“那是……那是文字历史记载中拉贝泽林先王拥有的剑光的威力!”

当时实在是过于震撼的场面。强光出现的瞬间,二十米内几头变异种即笼罩在滚滚黑烟之中,通常刀剑难以斩破的甲壳都被嗤嗤烤至焦糊、蜷曲,令它们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而观众席上的贵族家眷即便没有受到剑光的伤害,也都害怕地紧紧闭上了双眼避其锋芒。只有最勇敢最忠实的侍卫没有退缩的站在原地,他们目睹了年幼的罗莎莉挥动大剑,几步敏捷地掠过嚎叫燃着的变异种,利落的将它们了结。

那次试炼过后,罗莎莉便正式获得了“蔷薇剑圣”的封号。只是,她没有再用那把剑击败过一个人,但是她也不需要、不能再用其力量击败一个人;“瑰阳”全部解放的力量实在过于恐怖,当时根本无法想象王国内有任何一个人类剑客可与之匹敌。

艾洛蒂知道,她姐姐冠绝诸雄的共鸣术正是来自于她根植于内心的正义与优雅,她的钟情和热爱,这份与大公国的“心脏”和精神紧密相连的气质意识,当然还有拉贝泽林的血脉与祖传宝剑串联起的共鸣。某种程度上,这份完美的答卷也成了年轻罗莎莉的王位之证,在她继承大公之位的数年间确保了国内局势的稳定。

艾洛蒂仍记得她们的父母欣慰的目光。只是那次几乎成为一家人最后共同见证家族荣耀的时光;几个月后的黑潮入侵中,拉贝泽林夫妇不幸战死沙场,令人悲恸、错愕,带着一丝的诡异。

“……”

不知不觉,姐妹俩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仿佛有相同的一件事攫住了她们的心。最后还是艾洛蒂打破了寂静,她需要在姐妹单独会面的场合挑明她此次必须要说出的话。

“但是,姐姐的剑越是强大,越是无法对‘某个人’轻易挥下。仁慈的姐姐一定觉得,那把剑一定不应造成超出必要的杀伤吧?”

“某个人……你是指,芙洛?”

艾洛蒂·拉贝泽林背对着身,她没有立即肯定。或许她内心早已厌倦了屡次暗示自己的姐姐,用各种旁敲侧击的话术去揭示芙洛蕾娅与泽法尔家族之间剪不断的关联,所以她只是报以沉默。是姐姐的话早应该明白过来了,除非痴情的她为情所困——她仿佛在这样说。

而罗莎莉短暂的沉默,似乎也无声地回答了她的质问。

“的确,芙洛蕾娅昨天和今天只是以最消极的方式回应了我的请求,就像艾尔你预判的一样。”她摇了摇头,“但是,她仍是陪伴了我从幼年至今,无话不谈的挚友。几乎在王国里我去过的每个地方,度过的每个难忘的下午,都会有关于她的回忆。我怎能在事情未明朗之时,擅自把我们的友情置于家族的对立面上呢?”

“姐姐,我的提议也只是在可能到来的更激烈的冲突中,适时地保护她。”

“你是指上一次你‘随口’提到的——趁芙洛身在白狮堡,派遣宫廷侍卫将她牢牢看管在居所里的那种‘保护’吗,艾尔?姐姐恕不能应允。”

罗莎莉最后一句话语气有点重。突然之间,姐妹间的气氛僵硬了起来,尽管只持续了几秒。罗莎莉当即放低姿态,抱有歉意地从背后再次拥抱了艾洛蒂,只是这次妹妹并没有回应。

“并不是姐姐过于顽固不化。但对于芙洛蕾娅,我……很难用语言去向艾尔你描述这种感觉。可以放下一切去交谈,不会担心有任何芥蒂和误会……我们的想法就和彼此的剑技一样透明。这是对于一个被畏惧和敬而远之的罗莎莉·拉贝泽林来说,独一无二的挚友。”

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察到怀中的艾洛蒂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放心吧,只要能接触到她的时候,我必定会关注着她的想法和泽法尔家的动向,绝不给伯爵任何唆使她利用她的可能。毕竟,我无法承担失去她的可能性。”

“是……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气氛不可避免地冷了稍许,姐妹二人又聊了几句,罗莎莉便劝说着妹妹早点休养精神,告辞离去了。夕阳西下,橘色的光从塔另一侧的窗子照进来,只是艾洛蒂还呆在原处,她膝头的毛毯上撒落着几份秘密文件。

“虽然知道姐姐在感情这件事上向来难以动摇。果然是这样子吗……”

那几份里,有泽法尔几位重要人物的行程,来往者名单,还有来自西线绝泪谷的手令。但还有一份,是关于“人类变异种改造计划”的绝密文件,是连她的姐姐都没有知晓过的,足以震撼全国的恐怖阴谋。艾洛蒂仰起头,又望向高窗外逐渐暗淡下去的蓝色天空。

如果几条线索同时指向同一个趋势,那么这件阴谋可能已经接近准备就绪了。尽管还没毒华绽放,她却能够想象到如果自己拥有了这份可怕的力量,在极端情况下能够做出怎样的事情。

可是一件还没有执行出来的阴谋与恶行,便无法为其定罪,这无疑的世间最大的不公平。

已不能再坐观其变了。姐姐依然是姐姐,那么有些事,就由做妹妹的来完成好了。

她的粉色指甲敲击着文件,脸上毫无表情,头脑却在飞速运转着。芙洛蕾娅这会可能还没离开白狮堡,她估算着成功的概率,还有种种应对意外的方法。

如果派人用药将芙洛蕾娅毒杀,再嫁祸于泽法尔伯爵对她的猜忌!……

像是被人暴力推了一把,艾洛蒂忽然浑身一颤,几乎被自己浮上的念头吓到冷汗直冒。口干舌燥的她下意识端起一边的茶杯,却发现杯中茶水已经凉透。

“万一真的芙洛小姐什么也不知道,含冤而死的话……姐姐……”

对于家族成员的信任,对于挚友的寄托于期望,全都会化为泡影。而恐怕那时,便是无可匹敌的托勒密大公的心念彻底崩塌,力量烟消雾散之时。而在那之后,拉贝泽林家的王权也会随之不复存在。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姐姐辉煌的地位和外表下,身上的孤独与重压。罗莎莉不能失去芙洛蕾娅这个独一无二的挚友,就像她自己不能失去姐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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